沐仰着脑袋，望着亦夙翎君，指着身后那些都为习练完毕的少年跟稚童：“你真要让他们下山去为你卖命？！”
又是这种样子，亦夙翎君显得厌烦：“是又怎么样，不是又怎么样！”
沐定了目，才算看清了亦夙翎君的面容。
他那面容，从眼底，泛着乌青之意。
那是——她见过，当初风毒娘的面色——
甚至比风毒娘还有深重——
他的邪功，已经练习到那样的地步吗？！
没错啊，他必须练成这个样子啊，到自己都快不能控制了。如果没有天幽幻影的内功心法，即使练不成天幽幻影也可以稍做调节，他早就走火入魔，整个人爆裂而亡了。
而南宫徵羽那一箫的插入心田，他不这样练，也不可能再如今日这般，还能如此在这里，又要看她沐的脸色。
因为习练邪功到最深一层，再破高升，他的脸，不止眼睛周围乌青深重，那整张脸都暗沉了很多。再加他那身黑袍，浑身上下，已经没有办法光明之意。
沐一下子，都想不起，最初亦夙翎君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了。
这根本就是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。
本就是变了一个人。
他不是什么亦夙翎君！
不是！
他是殷家堡的少庄主殷洛！
可纵然如此，沐的神情中并没有怯懦。
“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孩子，你非要这么绝吗！”有些咬牙切齿。
“沐，你太大胆了，你知不知道，你在跟谁说话！”妖烨叱道。
并使了个眼神，给一旁的一个带面具的成年天幽派众。那派众，号令那些少年跟稚童全部退去。
沐不由注意了一下妖烨。
对她那身衣装，也是有些惊到。
妖烨看她那反应，心里觉得好笑。
她们天幽四侍什么没见过，竟然会对她这样的衣装就大惊小怪了——面上有挑衅的妩媚——
亦夙翎君的声音响起：“你们这天幽派，还有孩子？”他走下教主座位，往她跟前来：“我怎么不见什么‘孩子’，你们天幽派，不是只养杀神，什么时候，还开始养孩子了？”
他的那种阴寒之气，终于让妖烨后悔这么穿了。
因为，冷——
特别是他还下来，再通过那语气，身上都要发抖了。
“就是，就是，世人都说天幽派上的天幽四侍，杀人如麻，能用这世上，最残暴的手段去对付任何一个人，是这只身为人的妖女。我看，不尽然，反正自打我到这云山圣殿，看到的，就是一副菩萨心肠的良善沐呐！”妖烨说着，眼角都是嘲讽。
可她也说的确实没有错。
他们说的都没有错。
所以，沐只能甩臂离去。
怒视了他们，可也最多只能这样，再离去。
“这个沐，一天天的，也是不觉得矛盾……”妖烨恨望着那愤愤离去的身影道：“君上，她真是仗着会医术，可以为夫人调养身体，就越来越放肆了……”
亦夙翎君对着那身影轻蔑一眼回身：“夫人怎么样了？”
妖烨看到亦夙翎君那种神情看沐，脸上立即就高兴了：“夫人…还好……”
她总不能说，夫人的身体，现在被沐调养的，真的不错了呢。
本想说，他这没有时间去看夫人，她费心了——他现在的样子，还是不见她的好——但想到她那样子，还能照顾什么夫人，就只道：“十三岁以上的，等我离去后，再下山。十三岁以下的，暂时还留在天幽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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