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对方的耳朵像融化的蜡烛一样，软软流下。
“我是……Lin……An……A？”
声音从每一处溢出的黑色未知中传来，乔斯林不需要刻意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接着摇头。
“不，你也不是LinAn。”
“呕……”
安格呕吐出大量的未知，它们有着液体的形态却又和气体一样漂浮在空中，彼此吞噬撕扯，无数微小细碎的闪光点在纯黑中闪烁，地板上那些属于乔斯林的黑色未知一下子失去了生物的活性，化作一滩死水，受他操控往周边扩散而去，逐渐覆盖了整个小屋的墙壁。
小屋中只剩下壁炉的火光，在乔斯林身后映照出张牙舞爪的倒影，翻腾的未知在空中拉扯出绚丽的星屑。</div>
安格从房间里消失了，湖面倒影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椅子上，星屑中碰撞出一点明亮微微闪烁：“……安德烈……亚斯？”
那点明亮的星屑拖着黑色的雾气围绕在乔斯林身边飘动，像一只悬浮星空中的金鱼。
“他是你的一部分。”
星屑不安的晃动着，湖面的人影清晰了一瞬间，紧接着又散开，四方黑色的未知以两人为中心开始收紧，空气变得浓稠，“鱼尾”荡起波澜。
“安德烈亚斯会成为你人生中的一部分，但你不止是他。”
随着乔斯林的话语，未知空间连同地面的湖水继续收缩，呈现出球形，鱼形的星辉在浓郁的未知中挣扎着、翻腾着。
湖面上浮现出一个个人影，笑着相拥的索里亚夫妇向他伸出手，在他的星辉中带上光点，手挽手的姐姐们向他伸出手，在他的拖尾中荡起涟漪，许许多多看不清面孔的学者形象出现在湖面，谈笑间穿过了他虚无的躯体，曼底斯和诸多战友出现在倒影中，静静的看着他。
“金鱼”在湖面游走，看着倒影中长椅上的人坐在书桌前，带上了淡金色的半长头发，海琳娜传统的学者形象在书桌前书写着什么，渐渐有了清晰的面孔。
那人忽地转头，看见一道嶙峋的人影穿着老头衫站在远处，他紧忙从书桌前站起身，向着那人影的方向迈了一步。
也就只是一步。
他握着手里的笔在原地站定，带着惨淡的笑意向那远处的人影挥了挥手。
湖面荡起涟漪，那个穿老头衫的人影转身离去，身旁跟着一个黑头发的少年，他们越走越远，随着水波消失。
他站在书桌前，缓缓挪动目光看向地面某个方向，地面的倒影中，有一片细碎的星空，一颗明亮的星辰光芒闪烁。
他好像与星空对视了一眼。
星空向他倾泻，湖面翻涌着漩涡。
黑色未知不断缩小，形成的壁障将“他”围困在球体中，乔斯林被排除在外，看着眼前将安格吞噬的黑色球体无声散开，重新变作黑色的液体将椅子上血肉模糊的安格淋了个通透。
那双黑泥里的眼睛睁开，露出湖蓝色的眸光，看着乔斯林嘴角溢出幽蓝色的黏稠“血液。”
乔斯林伸手将那些“血液”送回口中，之前那些黑色液体散作尘埃，脱离了他的控制，往“安格”的身体中涌去。
壁炉里噼啪作响，火堆上的水壶发出“呜呜”的长啸。
看着安格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，乔斯林起身走到壁炉前取下火炉，从柜子里找到两个茶杯各倒了热水。
他把其中一杯递到对方手中，坐回床边问道：“怎么称呼？”
“……安，就叫我安吧。”
他的面容已经恢复，原本安格的面容带上一丝属于安德烈亚斯的柔和。
安向着椅背靠去，双手捧着那杯热水。
“乔斯林先生，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您就拿到了我的档案吗？”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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